寻味|有一种味蕾叫矾山~

/ 寻味 /

矾山的味道

文 丨 卢小雨

对于已经离开故乡或是终将离开故乡的你我来说，不管我们走多远，故乡都会倔强而又深刻地停驻在我们的味蕾上。

也正缘于此，每每吃到他乡的食物时，我总会很幼稚地与小时候在故乡吃过的食物进行一番对比，而故乡的食物是评价他乡食物是否可口的固执的标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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/ 矾山的面最解乡愁 /

矾山是浙南东海之滨苍南的一个小镇，四周群山环抱，是一个东西走向的葫芦形盆地，因明矾石矿储量、品位及产量均为全国之首、世界之最，因而素有“矾都”之美誉。明矾业已经有六百多年的历史了。

但矾山令我惊奇的不是这些，而是那遍地开花的面馆。矾山人似乎有爱吃面的天性，白天在面馆吃面，傍晚至凌晨仍在街边的面摊吃面。

小店、小摊的主人们各怀绝活。各个面馆的浇头十分丰富，选择繁多。最爱艳玲面馆带着脆骨的小排，肉质绵软而又入味。如果去上远面馆，一定要吃那里的“葱蛋”。“葱蛋”色泽鲜亮，咬一口，唇齿留香。这绝对是我吃过最“温润”的煎鸡蛋。

矾山的面

傍晚才开的面摊也是矾山的一大亮点。新华街邮储银行前的拌面摊绝对是矾山面摊中的金字招牌。拌面选用的是矾山人所说的“生面”，也就是手打面，然后淋上老板娘特制的浇头，加上豆芽和些许花生末，搅拌均匀，那美味简直无敌了。这家主打拌面的面摊经常是座无虚席，常有一家子从灵溪县城赶来吃这样一碗独具匠心的矾山拌面。老板说，还有一位顾客，经常从县城开车来打包20份拌面带走。

在矾山人的心中，矾山的面是最好吃的。所以在外打拼的矾山人，一回到家乡，总要吃上一碗面，一解乡愁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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矾山肉燕

/ 矾山馄饨无可替代 /

对我而言，外地的馄饨终不及家乡的馄饨那般美味脱俗。

老家矾山的馄饨，皮近乎是透明的，用薄如蝉翼来形容，一点都不为过。矾山馄饨的馅儿需对鲜肉加以锤打，皮薄如纸片且晶莹剔透，使得馄饨吃起来那么爽滑、Q弹，直抵人心。他乡的馄饨实在难以抵达我的内心深处。

走了一个又一个地方，尝了一种又一种异乡的食物，但是年幼在故乡吃到的味道将成为我一辈子的执念。

离开矾山，至今已十二年了。每逢节假日，我总觉得回老家挺无聊的，但又时常忍不住想要回乡，原因离不开一个“吃”字。

/ 忘不了古溪边卖糯米饭的阿婆 /

忘不了家乡的早晨，盛糯米饭的木桶蒸汽氤氲的样子。我喜欢在早点摊买两块钱的糯米饭，然后加进已经切成丁的豆腐干、几许榨菜丝，再加上一个刚刚出锅的油炸香肠。如果想吃点辣，可以再淋上一点酸辣汤。早餐时间也可以来两三片被老阿婆翻炒得软糯而油亮的年糕。

依稀记得我还没上小学的时候，我家旁边古溪的桥边搭了一个木质小屋，专卖早点，由一个矮矮胖胖的婆婆经营着。小木屋很小，里面就摆着两张小桌。老婆婆卖“咸汤”、糯米饭，还有若干种类似“娃哈哈”的饮料。

当时，最小份的“咸汤”三角钱一碗。其实，就是紫菜汤配榨菜丝，还有切成片状的油条。我吃的时候爱加很多醋，父母总唠唠叨叨说不可以，我总是趁他们一不留神，就倒入很多醋，那酸酸的鲜汤味真叫过瘾！

上小学后的一天，不知什么原因，我竟只带了五角钱去吃早餐。但我抵不住对“咸汤”的爱，义无反顾地是点了份三角钱的“咸汤”，然后用余下的两角买糯米饭。

我忐忑不安地说：“阿婆，我要一个小小的饭团。”婆婆依然乐呵呵地递给我一个一元钱的饭团。我怔怔地看着，不知所措。婆婆轻声细语地说：“吃饱了，才有力气上学啊。”

坐在温暖的小木屋里，吃着自己喜欢的食物，听着古溪潺潺的水声，这便是我童年记忆中最美的早晨……现在，古溪桥已经翻整一新。可是桥边的那个小摊，那位老婆婆，连同我的童年都已经消失不见了。

游子思乡的情愫往往会藏在故乡的食物中。汪曾祺把乡愁寄托在高邮的鸭蛋中，林斤澜把对温州的感情浓缩在“鱼生”里。而我，比较贪心，所有在故乡吃过的食物都化成了心中最美的记忆。

离开故乡的人也许会越来越多，离开故乡的路也许会越走越远。即便如此，我们仍离故乡很近，因为故乡会一直停驻在我的味蕾，不偏不倚。而对于所有生长于矾山的人来说，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——矾山味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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